第三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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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茉莉有些喘不過氣來, 向來在她面前最溫和的男人，今天像變了一個人。說著溫柔的話，嘴下的力道卻狠厲，混沌的腦海喘不過氣, 茉莉微微喘息, 想躲開, 被扣住後腦勺的大手用力一壓，戴遠知微微向前蹭了上來，沒等茉莉反應過來, 舌尖伸入。
舌根傳來酥麻的痛感，心一顫，茉莉下意識就要推開他，戴遠知已先一步松開了她的嘴, 手上卻並未松勁, 手臂攬住她的後腰壓在懷裏，頭抵著頭，視線沈沈。
茉莉感受到他隱忍的怒氣，她感到無措和不解, 更多的還是委屈。短短幾秒時間, 理清思緒，恢覆平靜, 茉莉動了動喉頭，咬緊嘴唇擡起頭直視戴遠知：“難道你不覺得這麽管我有些不合適嗎？”
戴遠知未置一語, 目光深沈。
茉莉將視線投向不t遠處的大街上, 苦笑了一下, 嗓音輕軟，“你沒有承諾過我什麽, 我想我還是自由的，想和誰相親，想和誰結婚，到了年紀，這些都是必要的流程，既不違法，也沒有打擾誰。”
茉莉閉了閉眼睛，當再次睜開的時候看見戴遠知依舊沈默地看著自己，她張了張嘴，任由自己說道：“我不止一次地希望你不是戴先生，你只是一個普通人，這樣的話……”她感到喉口緊澀，有些說不下去了，但還是逼著自己說完，有些話如果不趁這個時候說出來，茉莉不確定下一次有沒有這樣的勇氣再說出口。
她撇過頭，不去看他的眼睛，“這樣的話也許我還有機會去追趕你的步伐，我也很想騙一下自己，你為我做的那些事至少能說明在你心裏我是不同的，那又能怎麽樣？我要的不只是這些。戴先生永遠都是戴先生，高高在上的戴先生怎麽可能為了所謂的不同拋下他的所有，你有你的職責，你的使命，你的抱負，你的野心，你不是赤華，你的閱歷，你的眼界，你所在的世界不是我想進入就能輕易夠得上的，就算是竭盡全力拼上性命，也不過是拉住你的一片衣角。戴先生，你的世界離我太遠，我早應該看清的。”
茉莉眼裏已噙滿淚光，一擡頭，撞進了兩道黑深窒息的視線，她倉皇躲開，低而輕道：“我們還是各歸其位吧，你繼續做你的戴先生，我也會繼續回到以前的生活。”
一口一個“戴先生”，禮貌疏離，是有意要和他拉開距離。
戴遠知看著她，片刻無話，手上的勁一寸一寸地松開，就在茉莉轉身要走的時候，忽地，手被拉住，她低頭，看著那只鉗制著自己的大手，面無表情低掙脫開。
看得出來茉莉已下定了決心，戴遠知放開了手，任由她頭也不回地離開，獨自在原地站了許久，直到茉莉的背影上了一輛出租車，徹底消失在視野裏。
戴遠知上了車，一眼瞥到副駕駛上扔著的那一大袋零食，隨即收回眼，放倒車座將自己扔進了座位裏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，一股從未有過的空落感和無力感侵襲上來。戴遠知保持著一只手搭在額頭上的姿勢，長久地凝視著車頂，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茉莉的話。
也想到了壽宴當日晚上老太太說的那番話。
老太太求他放過茉莉一馬，讓她此生快樂簡單地生活，他選擇的這條路前路難測，跟著他，茉莉向往的永遠不可能實現，他不希望這朵純粹的茉莉花染上塵埃，不希望那天到來。
可要放棄，談何容易。
戴遠知閉上眼睛，緊緊攥住拳頭，克制著不去想那些自己都無法承受的畫面，但還是無法控制地想到那男人手捧著一大束茉莉花站在她面前，想到她將來會成為別人的妻子，會擁有自己的家庭，這些假設在她決絕的話語中，以後，總有一天都會實現，他們之間也會從相交走向平行。
一想到這些就平靜不下來了。戴遠知發現自己壓根無法坦然地面對這個現實，更無法像上次那樣輕描淡寫對老太太應一聲“好”，說服自己接受。因為那時候總覺得還早，總覺得只要還有時間就還有餘地和機會，總能有辦法的，他習慣了掌控，擅長翻盤，可到底還是錯算了一步，那就是茉莉自己。
那已不再只是“擦出小小的火花”了，戴遠知突然意識到這點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，煩悶地扯松領口，還是感覺憋著一股氣無法釋放，索性開了車窗，冬日蕭瑟的風肆意而入，掃在臉上他竟感覺不到一絲寒冷。
電話在這時候進來，他母親打來的，問他是否晚上回去吃飯，戴遠知意興闌珊，推說還有個應酬，改天再回，話音落下，電話換了個人接，傳來幺妹的聲音，她剛到家，想起來零食忘拿了，央求著她二哥幫她送過來，戴遠知說，你二哥年紀一大把，還給你做車夫，自己來拿吧。
禍從口出這個詞語，幺妹算是再一次領略到了，她二哥向來最“記仇”的一個人，她怎麽就忘記了，以後這件事還將會被他反反覆覆提及，並且只會發生她有求於他的時候。她嘴裏嘟囔，你那麽多房子，我怎麽知道去哪裏拿？
戴遠知想了想，報了個地址，讓她晚上過去拿。
電話一掛，踩下油門，轉頭就去了寧儲那裏。路上給黃占磬打了個電話，推掉了晚上的某酒會的邀約。
自打進門，戴遠知靠在沙發裏悶聲不吭地喝酒，喝完又倒上，一杯接一杯，寧儲有些郁悶：“是我失戀了，怎麽搞得好像是你失戀一樣。”
戴遠知舉著酒杯到唇邊的動作一停，擡頭幽幽看他。
寧儲頓住，猛地反應過來：“真失戀了？不是，你有什麽戀可失啊……”他本想說茉莉那小姑娘不至於擾亂他的心情吧，更何況戴先生被分手，這怎麽可能？
戴遠知一仰頭，喝盡了杯中酒液，將玻璃杯往桌上一放，整個人靠進了沙發裏，一聲都不響。
寧儲越看越覺得反常，認識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喝酒喝的這麽兇，就連當初戴老爺子去世，他大哥戴懷知遠走異國他鄉，這樣的雙重打擊之下，戴遠知傷都沒有做過借酒消愁的行為來，向來他都是這麽克制隱忍的人，再過不去的事情在他這裏都只當是尋常，忍受不了的感情也只會在心裏一遍又一遍滌蕩，絕不讓人看出來，免得被人抓住把柄，即便是親密無間的好友也很難看到他最真實的那一面。
寧儲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，事業上的事情是絕不可能讓他這麽煩惱的，過去這十幾二十年，他一路走過來，血雨腥風刀光劍影險象叢生，都未曾見過他皺一下眉頭，那麽會不會是和林扶搖有關，畢竟再過幾天林扶搖就要來平城了，雖說是為正事而來，但外面的媒體早已蠢蠢欲動，輿論紛紛，戴遠知為此心煩意亂屬實正常，但是……寧儲覺得不太可能，他這個行為不像是心煩，而更像是失戀，寧儲太懂這種狀態了，一看就看出來了，如果是因為林扶搖，當年兩人分手也沒見他這樣過。
所以只有一種可能，寧儲心裏有底了，不自覺說道：“不會真的是茉莉那小姑娘吧？”
戴遠知沒說話，帶給寧儲的感覺更像是默認。
本來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搞失戀還挺傷心，現在多了一個人來陪他，寧儲心情突然變好了：“不知道是誰說的，人生的字典裏不可能出現為了一個女人對抗整個家族，是你說的嗎？”
明顯明知故問的語氣。
戴遠知輕瞥過去。
寧儲笑道：“你可別這麽看著我，我說的不對嗎？茉莉那小姑娘確實不錯，性格好，人也善良，有腦子，拎得清，也懂人情世故，你喜歡她也正常，但我感覺，你是不是有點太喜歡她了。早就說把她送出去，大家都相安無事，難道你還指望著娶她，就算你想，你家老頭能同意？”
戴遠知斜他一眼：“萱琪結婚，你也用不著傷心，演什麽深情？”
寧儲一噎，自己也知道說過了頭，喝了點酒就管不住嘴巴，只好強調：“我們的情況和你倆不一樣，我和萱琪幾年了，你和茉莉才多久？”
戴遠知懶得說話的樣子，靠在沙發裏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酒杯，不知想什麽，坐了會兒，放下杯子起身，淡淡扔下一句：“走了。”
寧儲一時沒反應過來：“不是陪我喝酒來的嗎，走這麽急？坐下坐下，等會兒再走，沒告訴我你和小茉莉發生了什麽事，讓我也高興高興。”
戴遠知低頭睨他，輕哼一聲：“我看你心情好得很。”正要走，忽想起一事，頓步道：“小妹今晚在家。”
“哦，所以呢？”寧儲擡著一雙醉意惺忪的眼看他。
就知道他忘記了。
戴遠知笑了下，沒說什麽，提步離開。
直至人走出包廂，寧儲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戴遠知剛剛臨走前突然笑了一下是什麽意思。
回去的路上，戴遠知讓小李轉道回了安定門，在門口打電話讓戴珍蓁出來拿東西。沒過會兒，小姑娘蹦蹦跳跳地t從大門內跑出來，趴在後座車窗口張頭探腦朝裏望，對著戴遠知擠眉弄眼：“二哥，我二嫂呢？”
戴遠知正將零食袋穿過車窗口，遞出去給她，一頓，淡淡道：“什麽你二嫂？”
“就是黃茉莉啊。”戴珍蓁仔細觀察著二哥的臉色，嘀咕著：“不是吵架了吧？”
戴遠知說：“話我幫你傳到了。”
話題跳的太快，戴珍蓁楞住半秒：“啊？”
“你心心念念的寧儲哥哥壓根不記得了。”
戴珍蓁瞪大眼睛：“你騙人！寧儲哥哥才不像你。”
戴遠知沒放在心上：“東西送到了，二哥先走了。”
戴珍蓁站直身，看著他問：“不留下吃飯嗎？”
戴遠知沒接話，嘴角的笑意淡淡的。戴珍蓁站在那兒看著遠去的車影，在路的盡頭的天邊綻開著一朵又一朵碩大的煙花，濃重的煙火味中，歲末將至，不知是哪家的好日子。
回憶起剛才的畫面，戴珍蓁心裏一陣恍惚，二哥嘴角銜著的那縷笑意，就像這煙花，稍縱即逝，風一吹就四散在了空氣中。
鞭炮聲停了，四下重新安靜下來，戴珍蓁拎著袋子走回大門裏，剛剛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炮竹聲仿佛不曾發生，她的腦海中最後的畫面停留在，緩緩升起的車窗後面，二哥收起笑意的臉上重新恢覆冷峻，留給了她一張削薄冷峻的側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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舌根傳來酥麻的痛感，心一顫，茉莉下意識就要推開他，戴遠知已先一步松開了她的嘴, 手上卻並未松勁, 手臂攬住她的後腰壓在懷裏，頭抵著頭，視線沈沈。
茉莉感受到他隱忍的怒氣，她感到無措和不解, 更多的還是委屈。短短幾秒時間, 理清思緒，恢覆平靜, 茉莉動了動喉頭，咬緊嘴唇擡起頭直視戴遠知：“難道你不覺得這麽管我有些不合適嗎？”
戴遠知未置一語, 目光深沈。
茉莉將視線投向不t遠處的大街上, 苦笑了一下, 嗓音輕軟，“你沒有承諾過我什麽, 我想我還是自由的，想和誰相親，想和誰結婚，到了年紀，這些都是必要的流程，既不違法，也沒有打擾誰。”
茉莉閉了閉眼睛，當再次睜開的時候看見戴遠知依舊沈默地看著自己，她張了張嘴，任由自己說道：“我不止一次地希望你不是戴先生，你只是一個普通人，這樣的話……”她感到喉口緊澀，有些說不下去了，但還是逼著自己說完，有些話如果不趁這個時候說出來，茉莉不確定下一次有沒有這樣的勇氣再說出口。
她撇過頭，不去看他的眼睛，“這樣的話也許我還有機會去追趕你的步伐，我也很想騙一下自己，你為我做的那些事至少能說明在你心裏我是不同的，那又能怎麽樣？我要的不只是這些。戴先生永遠都是戴先生，高高在上的戴先生怎麽可能為了所謂的不同拋下他的所有，你有你的職責，你的使命，你的抱負，你的野心，你不是赤華，你的閱歷，你的眼界，你所在的世界不是我想進入就能輕易夠得上的，就算是竭盡全力拼上性命，也不過是拉住你的一片衣角。戴先生，你的世界離我太遠，我早應該看清的。”
茉莉眼裏已噙滿淚光，一擡頭，撞進了兩道黑深窒息的視線，她倉皇躲開，低而輕道：“我們還是各歸其位吧，你繼續做你的戴先生，我也會繼續回到以前的生活。”
一口一個“戴先生”，禮貌疏離，是有意要和他拉開距離。
戴遠知看著她，片刻無話，手上的勁一寸一寸地松開，就在茉莉轉身要走的時候，忽地，手被拉住，她低頭，看著那只鉗制著自己的大手，面無表情低掙脫開。
看得出來茉莉已下定了決心，戴遠知放開了手，任由她頭也不回地離開，獨自在原地站了許久，直到茉莉的背影上了一輛出租車，徹底消失在視野裏。
戴遠知上了車，一眼瞥到副駕駛上扔著的那一大袋零食，隨即收回眼，放倒車座將自己扔進了座位裏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，一股從未有過的空落感和無力感侵襲上來。戴遠知保持著一只手搭在額頭上的姿勢，長久地凝視著車頂，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茉莉的話。
也想到了壽宴當日晚上老太太說的那番話。
老太太求他放過茉莉一馬，讓她此生快樂簡單地生活，他選擇的這條路前路難測，跟著他，茉莉向往的永遠不可能實現，他不希望這朵純粹的茉莉花染上塵埃，不希望那天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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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遠知閉上眼睛，緊緊攥住拳頭，克制著不去想那些自己都無法承受的畫面，但還是無法控制地想到那男人手捧著一大束茉莉花站在她面前，想到她將來會成為別人的妻子，會擁有自己的家庭，這些假設在她決絕的話語中，以後，總有一天都會實現，他們之間也會從相交走向平行。
一想到這些就平靜不下來了。戴遠知發現自己壓根無法坦然地面對這個現實，更無法像上次那樣輕描淡寫對老太太應一聲“好”，說服自己接受。因為那時候總覺得還早，總覺得只要還有時間就還有餘地和機會，總能有辦法的，他習慣了掌控，擅長翻盤，可到底還是錯算了一步，那就是茉莉自己。
那已不再只是“擦出小小的火花”了，戴遠知突然意識到這點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，煩悶地扯松領口，還是感覺憋著一股氣無法釋放，索性開了車窗，冬日蕭瑟的風肆意而入，掃在臉上他竟感覺不到一絲寒冷。
電話在這時候進來，他母親打來的，問他是否晚上回去吃飯，戴遠知意興闌珊，推說還有個應酬，改天再回，話音落下，電話換了個人接，傳來幺妹的聲音，她剛到家，想起來零食忘拿了，央求著她二哥幫她送過來，戴遠知說，你二哥年紀一大把，還給你做車夫，自己來拿吧。
禍從口出這個詞語，幺妹算是再一次領略到了，她二哥向來最“記仇”的一個人，她怎麽就忘記了，以後這件事還將會被他反反覆覆提及，並且只會發生她有求於他的時候。她嘴裏嘟囔，你那麽多房子，我怎麽知道去哪裏拿？
戴遠知想了想，報了個地址，讓她晚上過去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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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打進門，戴遠知靠在沙發裏悶聲不吭地喝酒，喝完又倒上，一杯接一杯，寧儲有些郁悶：“是我失戀了，怎麽搞得好像是你失戀一樣。”
戴遠知舉著酒杯到唇邊的動作一停，擡頭幽幽看他。
寧儲頓住，猛地反應過來：“真失戀了？不是，你有什麽戀可失啊……”他本想說茉莉那小姑娘不至於擾亂他的心情吧，更何況戴先生被分手，這怎麽可能？
戴遠知一仰頭，喝盡了杯中酒液，將玻璃杯往桌上一放，整個人靠進了沙發裏，一聲都不響。
寧儲越看越覺得反常，認識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喝酒喝的這麽兇，就連當初戴老爺子去世，他大哥戴懷知遠走異國他鄉，這樣的雙重打擊之下，戴遠知傷都沒有做過借酒消愁的行為來，向來他都是這麽克制隱忍的人，再過不去的事情在他這裏都只當是尋常，忍受不了的感情也只會在心裏一遍又一遍滌蕩，絕不讓人看出來，免得被人抓住把柄，即便是親密無間的好友也很難看到他最真實的那一面。
寧儲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，事業上的事情是絕不可能讓他這麽煩惱的，過去這十幾二十年，他一路走過來，血雨腥風刀光劍影險象叢生，都未曾見過他皺一下眉頭，那麽會不會是和林扶搖有關，畢竟再過幾天林扶搖就要來平城了，雖說是為正事而來，但外面的媒體早已蠢蠢欲動，輿論紛紛，戴遠知為此心煩意亂屬實正常，但是……寧儲覺得不太可能，他這個行為不像是心煩，而更像是失戀，寧儲太懂這種狀態了，一看就看出來了，如果是因為林扶搖，當年兩人分手也沒見他這樣過。
所以只有一種可能，寧儲心裏有底了，不自覺說道：“不會真的是茉莉那小姑娘吧？”
戴遠知沒說話，帶給寧儲的感覺更像是默認。
本來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搞失戀還挺傷心，現在多了一個人來陪他，寧儲心情突然變好了：“不知道是誰說的，人生的字典裏不可能出現為了一個女人對抗整個家族，是你說的嗎？”
明顯明知故問的語氣。
戴遠知輕瞥過去。
寧儲笑道：“你可別這麽看著我，我說的不對嗎？茉莉那小姑娘確實不錯，性格好，人也善良，有腦子，拎得清，也懂人情世故，你喜歡她也正常，但我感覺，你是不是有點太喜歡她了。早就說把她送出去，大家都相安無事，難道你還指望著娶她，就算你想，你家老頭能同意？”
戴遠知斜他一眼：“萱琪結婚，你也用不著傷心，演什麽深情？”
寧儲一噎，自己也知道說過了頭，喝了點酒就管不住嘴巴，只好強調：“我們的情況和你倆不一樣，我和萱琪幾年了，你和茉莉才多久？”
戴遠知懶得說話的樣子，靠在沙發裏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酒杯，不知想什麽，坐了會兒，放下杯子起身，淡淡扔下一句：“走了。”
寧儲一時沒反應過來：“不是陪我喝酒來的嗎，走這麽急？坐下坐下，等會兒再走，沒告訴我你和小茉莉發生了什麽事，讓我也高興高興。”
戴遠知低頭睨他，輕哼一聲：“我看你心情好得很。”正要走，忽想起一事，頓步道：“小妹今晚在家。”
“哦，所以呢？”寧儲擡著一雙醉意惺忪的眼看他。
就知道他忘記了。
戴遠知笑了下，沒說什麽，提步離開。
直至人走出包廂，寧儲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戴遠知剛剛臨走前突然笑了一下是什麽意思。
回去的路上，戴遠知讓小李轉道回了安定門，在門口打電話讓戴珍蓁出來拿東西。沒過會兒，小姑娘蹦蹦跳跳地t從大門內跑出來，趴在後座車窗口張頭探腦朝裏望，對著戴遠知擠眉弄眼：“二哥，我二嫂呢？”
戴遠知正將零食袋穿過車窗口，遞出去給她，一頓，淡淡道：“什麽你二嫂？”
“就是黃茉莉啊。”戴珍蓁仔細觀察著二哥的臉色，嘀咕著：“不是吵架了吧？”
戴遠知說：“話我幫你傳到了。”
話題跳的太快，戴珍蓁楞住半秒：“啊？”
“你心心念念的寧儲哥哥壓根不記得了。”
戴珍蓁瞪大眼睛：“你騙人！寧儲哥哥才不像你。”
戴遠知沒放在心上：“東西送到了，二哥先走了。”
戴珍蓁站直身，看著他問：“不留下吃飯嗎？”
戴遠知沒接話，嘴角的笑意淡淡的。戴珍蓁站在那兒看著遠去的車影，在路的盡頭的天邊綻開著一朵又一朵碩大的煙花，濃重的煙火味中，歲末將至，不知是哪家的好日子。
回憶起剛才的畫面，戴珍蓁心裏一陣恍惚，二哥嘴角銜著的那縷笑意，就像這煙花，稍縱即逝，風一吹就四散在了空氣中。
鞭炮聲停了，四下重新安靜下來，戴珍蓁拎著袋子走回大門裏，剛剛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炮竹聲仿佛不曾發生，她的腦海中最後的畫面停留在，緩緩升起的車窗後面，二哥收起笑意的臉上重新恢覆冷峻，留給了她一張削薄冷峻的側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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